师爷心领神会,连忙道:“大人高明!让盐商们互相竞争,争相向大人示好,大人不仅能从中获得好处,还能制衡沈家,真是一举两得!只是……曹家的曹瑾公子那边,似乎对潘家的引岸份额也颇有兴趣,昨日还派人来打听消息。”
赵德贤摆摆手,语气带着几分不屑:“曹瑾?他懂什么盐务!不过是仗着内务府的牌子,想在扬州捞点钱罢了。他在扬州连个正经的盐号都没有,凭什么拿引岸份额?且晾着他,先看看沈家和其他几家盐商能开出什么价码,等他们争出个高低,再考虑曹瑾也不迟。”
师爷躬身应道:“是!小的这就去安排!”说完,便转身退出了后堂,去散播消息了。
赵德贤拿起桌上的茶杯,喝了一口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。
他要做的,就是坐山观虎斗,看着盐商们为了引岸份额互相争斗,而他则坐收渔翁之利,既能捞到足够的银子,又能巩固自己在扬州盐运司的地位,可谓是一箭双雕。
与盐运使司衙门的从容不同,曹府别院内,气氛显得格外焦躁。
曹瑾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,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,脸色阴沉,手里的茶杯被他捏得紧紧的,指节都泛白了。
“沈如澜那小子,真是不识抬举!本公子好心与他联姻,他却给脸不要脸!”曹瑾对着站在一旁的周师爷咆哮,“如今潘世璋倒了,本公子还懒得在他一棵树上吊死!这现成的引岸份额,咱们就不能分一杯羹?”
周师爷面露难色,躬身道:“公子,这盐引之事,牵扯甚广,并非有银子就能办。朝廷规定,引岸份额只能分配给有正规盐号、且在盐运司备案的盐商。咱们曹家在扬州并无盐号,也没有从事过盐务,按规矩,是没有资格获得引岸份额的。”
“规矩?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!”曹瑾不耐烦地打断师爷的话,“没有盐号,咱们就买一个!你去扬州城里找找,那些快活不下去的小盐商,肯定有愿意出售盐号名号和引岸份额的。只要给够银子,还怕他们不答应?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贪婪:“本公子就不信,凭着咱们曹家在内务府的关系,再加上银子,还插不进这扬州盐市!只要拿到引岸份额,咱们就能在扬州立足,到时候,沈如澜那小子,还不得乖乖给本公子低头?”
周师爷犹豫道:“公子,买盐号和引岸份额,并非易事。那些小盐商虽然快活不下去,但也知道引岸份额的价值,恐怕会狮子大开口。而且,盐运使司的赵大人那边,也需要打通关系,否则就算买了盐号,也未必能拿到引岸份额。”
“银子不是问题!”曹瑾大手一挥,语气带着几分傲慢,“只要能拿到引岸份额,多少钱本公子都愿意出!赵大人那边,你去安排,多送些厚礼,务必让他点头!本公子就不信,有银子和内务府的背景,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扬州盐市!”
周师爷见曹瑾态度坚决,知道多说无益,只能躬身应道:“是!小的这就去打听扬州城内小盐商的情况,再去准备厚礼,拜访赵大人!”说完,便转身退出了客厅。
曹瑾看着周师爷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。
他觉得,自己离掌控扬州盐市的目标越来越近了,只要拿到引岸份额,他就能在扬州站稳脚跟,到时候,无论是沈如澜,还是其他盐商,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。
沈府的议事厅内,气氛却显得格外凝重。
与外界认为沈家会因扳倒潘世璋而喜悦不同,沈家人都清楚,潘世璋的倒台,意味着更大的挑战即将来临。
沈如澜端坐于主位,身着一袭石青色团蝠纹暗花缎长袍,外罩玄色漳绒对襟马褂,领口与袖缘镶以青缎阔边,腰间悬一枚白玉佩,垂下青色绦穗。衣袍的深色调衬得她面容愈发沉静,通身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
她听完负责盐务的王掌柜关于赵德贤要重新审议引岸份额的汇报后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赵德贤这是打着‘公平分配’的幌子,实则是借机索贿,并制衡我沈家罢了。他怕咱们沈家在扬州盐商中一家独大,日后不听他的管教,所以故意放出消息,让其他盐商与咱们竞争,他好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几位老掌柜闻言,面露忧色。
负责松江府盐场的李掌柜躬身道:“少爷,潘家空出的引岸份额,涵盖了松江、苏州、杭州等地,这些都是咱们沈家的核心市场。咱们至少需要拿下七成,方能稳住局势,保住咱们在扬州盐商中的地位。否则,若是被其他几家盐商瓜分,尤其是被与咱们有过节的‘裕丰盐号’拿下,恐生后患。只是这赵大人那里……怕是需要花费不少银子才能打通关系。”
“他要钱,便给他钱。”沈如澜语气平静,眼神却带着几分锐利,“但胃口有多大,也得看他能不能消化。沈福,你去库房备一份厚礼——不要金银珠宝,那些太惹眼,容易落人口实。就备上一套前明的《富春山居图》摹本,再加上两斤陈年的普洱茶,这些东西既雅致,又价值不菲,赵德贤应该会喜欢。明日,我亲自去会会这位赵大人。”
沈福躬身应道:“是!老奴这就去准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