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?提步预走?的罗浮闻言,突然?顿了一下,祂似乎知道了对方想要说?出什么话了。
如祂所想,宋文王抬头,深深地看着?祂,说?道:“您说?过,最伟大的胜利要以壮美的牺牲作铺垫。”
“……”
罗浮转过了身,和他对视。
对方并没?有?躲过祂的视线,他也不需要躲开,罗浮清楚,这个人如今的心里只?有?一种激烈到偏激的情感在驱使其行为,而他很明显,将此理解为理性。
“我没?说?错,大人。”他只?这么说?。
如果?说?,先前罗浮不欲与其在这种场合辩论,是因祂还想着?多去调查一些证据,让其在公堂上正面对峙,这样也能给这位再怎么说?也有?苦劳的十?王一些尊重。
但现在,罗浮觉得是祂多虑了,祂不需要尊重他,因其本身也不需要别人尊重他,他脑中只?有?那一种独属于他自己的狂热,别人的行为如何对他毫无影响,他只?需要确认两种态度——赞同或否认。前者那便是他的同类,而后者便是敌人。
为什么祂这么清楚?
想到这儿罗浮自己都想自嘲几声,因为很明显,过去的祂就?是这个样子,直到建木之灾彻底打破了祂的春秋大梦。
但没?想到,祂这荒唐的梦没?有?彻底死去,而是转移到了其他地方。也无怪乎外界普遍认为,舟灵与仙舟是相互影响的共生关系,而非单向的控制与被控制。
“你今年两千八百二十?三岁,在两千年前,你就?通过考验得到了十?王的赦免,拥有?了不入轮回、永存于世的特权,直到成为十?王至今。”
罗浮说?道,声音是祂这些年来?第一次这么平淡,仿佛一台机器播报着?数据,“你很幸运,和三劫擦肩而过,你也很不幸,活在了一个信仰混乱的年代,听到了无数前辈对黄金时代的回忆。”
“那回忆对你的影响极深,哪怕你那时觉得并不如此,因为三劫的余波迫害着?童年的你,让你前五百岁受尽苦难。但现在,仙舟恢复了,日子好过了,你也登上了一个仙舟人能走?上的权力顶点,那些美好的回忆经?历了这么长的时间,又再一次浮现在你的脑中,尽管你从未亲身体会过那段生活。”
“而刚好,仙舟如今走?上的道路正好来?到了一个艰难的时期,暗潮又开始涌动?。”
更不幸的是,他的妻女死在了这涌动?的暗潮之下。
罗浮露出了一个微笑,“于是,你觉得你不能再坐以待毙了,你觉得所有?人都错了,你觉得找到了方法,可以做拯救仙舟的英雄了。”
“够了!”
宋文王打断了祂的话,他的表情凝固了,最后他似乎冷笑了一声,“大人,您是高高在上的神,真?觉得您的眼睛看到了一切,就?看得懂了吗?”
罗浮摇摇头,哼了一声,“我比你更清楚我不懂。”
他吼道:“哈,你觉得一切还在你的掌控之中吗?”
“那也和你无关了。”
罗浮真?觉得跟这样的人再说?下去毫无意义了,祂转过身,最后看了他一眼儿,叫出来?他的本名。
“引咎辞职吧,久木,这样不会闹的很难看。”
说?完,祂便推门,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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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十?王司,罗浮也懒得打招呼,直奔将军府去了。
没?有?任何通报,原本还在开会议的腾骁听祂来?了还颇有?些惊讶,罗浮让他先开会,不必在意祂,祂先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一歇,主要是透一下气,顺带思考下该向联盟高层递交的弹劾该怎么写。
等腾骁结束会议匆匆赶来?,便见自家舟灵周围的怨气大到几乎实?质化?,简直吓人。
“情况很不妙?”腾骁小心地站远了一些,他倒是听到过风声,知道罗浮今日突袭了十?王司那边,甚至直接去找那位深居简出的新?司狱了。
“叫你加强最近军备。”罗浮揉了揉太?阳穴说?道。
“要打仗?”
“很有?可能,而且规模会比之前的都要大。”罗浮叹气,“不论如何,加紧军备,我之后会告知元帅,每条仙舟都要做好准备,我也不能确认他们会以什么中心。”
“如此危急?”腾骁表情霎时严肃了起来?,他想到刚才罗浮去找宋文王的举动?,再联想下最近「罗浮」上起的各种乱子,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想。
“想玩驱虎吞狼的蠢蛋,结果?孰虎孰狼搞不清楚,是非曲直更是连三十?岁的稚童都比不上,哈。”
罗浮忍不住骂了几句,气得祂魔阴身都要犯了,腾骁不太?想去猜祂骂的是谁,只?乖乖低头,假装耳聋眼瞎什么都没?听见。
最后,祂吐了口浊气,起身道:“我先去写报告给联盟高层了,你去管好你的云骑就?是,一天天没?几个省心的。”
“明白。”腾骁立刻俯首称是,半点儿不敢犹豫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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